“这部剧在我家安了摄像头？”《烟火人家》以全新视角洞察家庭人际关系
家庭情感剧作为曾经剧集市场的绝对王者，用几十年时间走过了“煽情—苦情—狗血—奇观—明星塑造群—合家欢”的全历程，还有向前掘进的可能吗？春节档正在CCTV-1档、腾讯视频同步播出的《烟火人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剧集开局以一个不太平的“年夜饭”为引子，展现一个家庭三代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同辈攀比、代际关系中的控制与逃离、中年夫妻漂亮的面子和不堪重负的里子……短短一集戏，或多或少映射着现实中每一个正在守岁团圆的中国传统大家庭，难怪网友给出的第一份最响亮的评价是“这部剧在我家安了摄像头吗？”不过，随着剧情推进，《烟火人家》逐渐显露出它对当下新型家庭关系的敏感洞察，用朴素温情的生活美学，沉着又体面地完成了同题竞争的高级表达：“聚焦于一个家庭中三代人的相处与日常”是大多家庭剧的母题和抓手，但《烟火人家》并未仅将目光放在家庭成员彼此之间的磨合及共存上，而是将每个个体在家庭、职场、情感关系等多个维度的经历铺陈开来，让家人和家庭关系成为每个个体面对现实时的底气。剧集并非以家庭本身作为故事的主体，而是以个体之间错综复杂、不断变化的关系和由此带来的情感张力作为故事讲述的重点。它并不希望通过讲述一个家庭中各种各样的矛盾来吸引眼球，而是通过个体在家庭关系中获得的成长、家庭为个人带来的情绪价值以及代际关系所能触发的共生力量，为观众带来“家是软肋、也是盔甲”的释然，以及即使有冲突矛盾，但更有吵也吵不散的团结力和凝聚力。着重展现家庭关系困境如何“面对”，而不是如何 “战胜”《烟火人家》是由杨晓培担任艺术总监及总制片人的家庭话题全景群像剧，去年其出品的都市剧《好事成双》因新型的女性互助成长关系引爆舆论热议，此次又让现实题材群像戏这一大热门赛道实现了新的突破：“树”状的家庭谱系中不缺矛盾和冲突，但剧集的处理全部是去“爽感”的，在角色遇到困难和质疑时，着重展现的是如何“面对”，而不是如何 “战胜”，更贴近现实中对生活的争取与和解。最典型的就是徐帆、马思纯塑造的孟明玮和李衣锦母女。长女孟明玮是家庭主妇，她兢兢业业照顾家庭，管教女儿，伺候母亲。她不是没有怨言，只是身无长物、又跛脚，只能通过照顾家人寻找存在感。失败的婚姻和自卑的个性让她对女儿李衣锦产生不切实际的期望，对女儿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极强的关注。孟明玮一生困惑于两个妹妹为何如此优秀漂亮，而她却如此笨拙普通，她一边看不顺眼妹妹孟菀青的打扮举止，一边又暗自羡慕她个性大胆。而孟明玮的女儿李衣锦普通大学本科毕业，从小在母亲严厉的打击教育和父亲的完全缺席下长大，被孟明玮寄予极高期待，但是却成为普通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远离母亲的过度干涉，却总是在和母亲的角力中一败涂地。目前，《烟火人家》的这对母女已经贡献了多个高爆发的“名场面”，隐忍后爆发的杀伤力，不仅是一场场徐帆和马思纯之间赏心悦目的演技盛宴，更被观众当成“扎心”的“嘴替”，深刻共情了现实中欲说还休的亲子关系。但是，《烟火人家》的好处在于，对母女间这种“至暗时刻”点到为止，反倒用更多细碎而绵长的日常细节，展示李衣锦在与母亲不断博弈的关系中，逐渐了解母亲的不易，从而尝试与母亲握手言和，帮助母亲从窒息的婚姻中解脱；而从母亲孟明玮的视角，女儿的日益“反叛”、妹妹孟以安的离婚，让她开始迷失，也开始思考婚姻的本质。在家人的帮助下，终于领悟到人这一生不是为别人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洞察新型家庭人际关系，开放心态对待新问题这部剧的惊喜远不止此，从题材与内容的广度来看，它所探讨的中式母女关系，三代女性所面临的困惑与成长，是以一种动态全景群像视角来展开的：剧集关注并立体展示个体不同的身份切面，全方位诠释了各年龄阶段的危机、困境以及成长，处处体现着对于个体困境和关怀和对个人情绪的思考，职业性别歧视、婚恋市场的年龄歧视等问题在剧中被正视，对于完美爱情的追求、想要摆脱精神控制束缚等情绪和需求也在剧中呈现，触达个体的迷茫和困境并积极发声。通过三代人在养老、教育、婚姻、职业发展与自我认同方面的表达，让观众无论在何年龄，都能从剧中看到自己或身边人的影子。例如，大姐孟明玮任劳任怨担起照看老人的重任，内心却因跛脚自卑所以望女成凤。大姐夫李诚智表面对乔海云言听计从，实则非常介意自己入赘女婿的身份。二姐孟菀青外表风光亮丽，其实早就与丈夫陶大磊失去信任和共同语言。老三孟以安与邱夏是母亲口中“最不用担心”的一对，但两人早就秘密离婚，她也与当年的母亲一样成为“女强人”。对于她们三人来说，不仅婚姻生活遭遇暗礁，她们与子女的关系也都有着各自的困境。孟明玮希望拉近与女儿的距离，却始终找不到适合彼此的相处方式。孟菀青看似与女儿无话不谈，却不愿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孟以安理性又独立，能够给予女儿优渥的物质生活，但始终难以平衡家庭与工作的关系。不得不提剧中最“讨喜”的一对关系，就是作为表姐妹的李衣锦与陶姝娜。二人成为合租室友后，经常斗嘴互爆对方“黑料”，有时甚至“大打出手”，但每到关键时刻，总能一致对外，成为彼此最坚定的大后方……这些故事是当下许多家庭生活的真实写照，“爱又牵扯着责备，恨又带着不忍，亲密又带着撕扯的情感”，恰恰才是无需粉饰，一个个最真实的“烟火人家”。《烟火人家》让我们看到，情感剧在前进路上的每一小步，并非翻江倒海的情感宣泄或者“我有人无”的离奇情节，而是对当下新型家庭人际关系的深刻洞察和适度表达。《烟火人家》举重若轻地探讨了血脉与亲情的必然，对中国人传统而隐秘的家庭关系在今天面临的新问题抱以积极开放的态度。虽然，学会彼此理解和尊重是老生常谈，但在剧中我们真真切切看到了孟家三代都在有意无意践行着，让人看后忍不住感叹：好一个三代同堂的大家庭！透过她们那样柔软与顽强的个体，难免也会审视自身——在拥有多重社会身份的同时，你也是你自己。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杨文杰编辑/崔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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